「千禧年論」是時代論的核心教訓,據于力工先生論到二十世紀上半葉時說:「在當時的神學思想,可以說是百分之一百受時代派影響…….一般奮興家如宋尚節、計志文、趙世光、石醒吾、趙君影……神學家如賈玉銘、陳崇桂牧師、焦維真女士、周志禹牧師、楊紹唐牧師等,都是時代派……倪柝聲的「教會正統」,也是深受時代派的影響。」(註1),可見時代派的「千禧年論」是如何深入民心,由於很多有名的傳道人都接受,很多信徒都會不假思索,蕭規曹隨。
但是時代派的「千禧年論」是天主教和靈恩派遺傳下來的理論,人若接受這套異端理論就必定會歪曲聖經的真理。現在列舉兩位接受時代派的「千禧年論」的保守派弟兄的錯誤以供參考:
(1) 賈玉銘先生
賈先生說:「聖經稱禧年的世界,為萬物復興的時候,正是對著樂園的世界,即樂園時代,萬物並育而不相害的世界。至此禧年國度即恢復了。此新天新地乃是對照創世記第一章第一節,所言原造的世界-起初神創造天地。原造的世界,當然是完全的,所以新天新地,是一個完全的國度,假若無此完全的國度出現,基督的救恩所顯的功力就不完全。」(註2)
「但基督獻了一次永遠的贖罪祭,就在神的右邊坐下了。從此,等候他仇敵成了他的腳凳。因為他一次獻祭,便叫那得以成聖的人永遠完全。」(來10:12-14),
基督獻祭的工作已經完成,只因那一次的獻祭便永遠有效,叫那得以成聖的人永遠完全,根本無需等候甚麼禧年國度的出現。「你們要謹慎,恐怕有人用他的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不照著基督,乃照人間的遺傳和世上的小學就把你們擄去。
因為神本性一切的豐盛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基督裡面,你們在他裡面也得了豐盛。他是各樣執政掌權者的元首。」(西2:8-10),「得了豐盛」的英譯是 “complete in him”,即在他裡面完全,「豐盛」的希臘文英文音譯為 “pleroo”就是在各方面都得以完全, 以致不再有任何需要的意思,基督的救恩所顯的功力根本就已經完全,賈玉銘先生提出「假若無此完全的國度出現,基督的救恩所顯的功力就不完全」是違反聖經真理的。
在十九紀初,英國靈恩派的愛德華·歐文(Edward Irving)在論到基督祭司的職務時,他認為基督其中一項的職務就是煉淨大地的工作,這項工作就是把罪從人類居住之地完全驅逐出去,把萬物恢復至完美無瑕的狀態,與原初的創造一樣。這種思想就是與賈玉銘先生的禧年國度的思想十分相似,但是這些思想卻不是出自耶穌和使徒的教訓
(註3) 。
(2) 倪柝聲先生
倪先生說:「賞賜是甚麼呢?從聖經裡,我們能夠看見,賞賜就是在千年國度時,與主耶穌一同作王。每一個信徒,都有永生;但不一定每一個信徒,都有與主耶穌一同作王的賞賜。馬太福音裡所說的天國,就是指著千年國度的屬天部分說的,意思就是與主耶穌一同作王。每一個謹慎讀福音的人,都要看見,永生與天國的分別。得永生只用信心就夠了;得天國則須努力纔可。得救就是得永生;得賞就是進天國。」(註4)
當彼得承認耶穌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兒子的時候。
耶穌就把教會建立在彼得所得著的啟示上。耶穌還把天國的鑰匙給了彼得,使彼得有權柄准許和限制人進入天國(太16:16-19)。在五旬節那天(徒2:1- 42)和在哥尼流家裡(徒10:24-
48),彼得曾分別為猶太和外邦信徒,開了進入天國的門,又對仍未懊悔的西門關上天國的門(徒8:18-21)。
我們必須留意在太16:16-19,耶穌是把教會和天國放在一起講的,進入教會與進入天國是沒有分別的。教會是基督的身體(弗1:23),凡從靈生的就進到身體裡,也進到神的國裡面(約3:3,6; 林前12:13),天國也就是神的國,乃得救的人所進的國度(太19:23-25, 太4:17, 可1:14-15),天國與神的國都是指一個從神而來的國度。馬太福音用天國去形容此國度,主要是因為其對像是猶太人。為了顯示對神的敬重,猶太人都不敢直接稱呼「神」,故馬太多用「天」字去代表「神」字。天國或是神的國是指著神的靈運行的地方來說的(太12:28),不是指一個人為的國度,更不是一個有領土和疆界的國家,而是神的治權,借著耶穌本人,施行在人的心中。只要人從心裡遵行主的旨意,即是先求神的國和神的義(太6:33),神的王權便得以施行,天國亦實現在人間。人進入天國是需要借著水和聖靈(約3:5)。水是指施洗約翰的水禮,表示人必須有悔改的心志;然後加上聖靈的更新,才能真正成為天國的子民(註5)。信的人得永生也就是進到神的國或是天國裡面(約3:3,16),也成了教會一分子(弗1:19-23),這是不用努力的。
但是,耶穌說:「從施洗約翰的時候到如今,天國是努力進入的,努力的人就得著了。」(太11:12),參考英文的翻譯:「And from the days of John the
Baptist until now the kingdom of heaven suffereth violence, and the violent
take it by force.」,我們得知原來的意思是:「從施洗的約翰的時候直到現在,天國不斷遭受猛烈的攻擊,強暴的人企圖把它奪去。」(聖經新譯本),比較馬太11:2-19和路7:18-35,,我們得知太11:12這節經文是指著法利賽人和律法師說的(路7:30),他們攔阻別人進入天國(太23:13),所以一方面天國不斷遭受他們猛烈的攻擊,另一方面他們卻想靠行律法強行進入天國(羅2:17),他們就是那班強暴的人。因此和合本在這處的翻譯給人帶來誤解,這裡並非教人靠自己努力進入天國。無論如何,人只要真正地信主,就得著永生,也就進入天國了。
因此永生與進入天國是沒有分別的,倪先生提出永生與天國是有分別的,「得永生只用信心就夠了;得天國則須努力纔可。得救就是得永生;得賞就是進天國」
,這些教訓都沒有聖經根據。但是因為倪先生接受了地上千年國度的思想,就發明了這些道理,人為地把永生與進入天國分開了。
關於人努力行善而以天國作為賞賜的觀念,不是倪先生最先提出,其實早在第二世紀時期就已有這種思想,曾任香港中國神學研究院講師的林榮洪先生說:「基督複臨的延遲,直接或間接導致一種道德主義的興起,該主義承襲了猶太教的色彩……在第二世紀時期的道德主義……天國被視為天堂樂土,是今生結束後的好去處,信徒若能積德行善,便能獲取上帝的賞賜,得享天堂的福澤。」(註6)
除了基要派的基督徒接受地上千禧年國度的觀念,另一方面,一些新派人士對這個觀念也十分嚮往,因為他們專以地上的事為念(腓3:19)。曾任中國神學院研究院神學科教授的楊慶球認為千禧年是舊約以賽亞先知多次預言的一種令人神往的理想生活(賽61:11, 65:23),是地上的歷史事件,是人對上帝國實現的一種期望,也是基督徒統治世界的盼望得以實現,楊慶球還認為千禧年是上帝積極參予地上的political及社會活動,為終末論鋪設的一個前奏。
這位新派學者楊慶球又說:「布特曼(Bultmann)把終末論看成早期信徒的「來世思想」(the other world),所以本質上是神話的,千禧年可以看作今世追求的一個理想,雖然這理想暫未能實現,甚至布氏把它看作神話,但是它本質是現世的。」(註7)
楊慶球還說:「隨著十四、十五世紀的文藝復興及人文主義興起,人們不滿足于虛無的天國,盼望天國在人間。摩爾(Thomas More)在一五一六年發表《烏托邦》(Utopia),這是一部關於理想社會的小說。…
…《烏托邦》所體驗的理性和現實的精神其實是文藝復興的特色。《烏托邦》描述一個小島上有完善律法及political理想社會。島上的居民並非基督徒,而是異教徒,對宗教信仰抱開放和寬容的態度。」(註8)
楊慶球進一步說:「中國歷史上比較具體提出烏托邦/千禧年國度的,要算洪秀全。儒家思想重視在地上建立理想制度。… … 洪秀全受到基督教的影響構思了地上天國,吸引平民百姓投入。他本來不是politician,曾有一段時間熱心佈道,把基督教的理想結合了儒家的帝王觀念,開創了史無前例的太平天國。」(註9)
建道神學院神學系主任郭鴻標說:「莫特曼指出「萬物同歸於一」(apokatastasis panton)或者萬物重新被創造的觀念與基督教終末論不能分割。莫特曼指出早期敬虔運動的代表人物賓高(Johann
Albrecht Bengel, 1687-1752),接受萬物同歸於一的觀念,除了期望最後大審判、天堂與地獄,同時亦相信上帝普世的國度的圓滿實現。他指出賓高覺得地獄不是永恆的,而是受時代限制,若果上帝在萬有之中(Gott alles in allem),就不會有地獄。賓高的學生岳庭嘉(Fr. Chr. Oetinger, 1702-1782)就發展出千禧年與萬物重新被創造的觀念。在重生運動中,猶漢∙布客茲(Johann Chr. Blumhardt, 1805-1880)與基道化∙布客茲(Christoph Blumhardt, 1842-1919)亦將「萬物複和」(die
Allversöhnung)觀念作為對希望的認信。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胡騰堡(Württemberg)區的宗教社會主義者(die religiöse sozialisten)如希曼∙豁達(Hermann Kutter)和利安納∙華茲嘉(Leonhard
Ragaz)相信對基督和平國度將要在人間實現的希望,加上積極參與民主社會運動,反對殖民主義、促進和平,可以促進上帝的國度實現。他們不單期望世界結束時人類得到拯救,同時亦盼望在自然界中萬物重新被創造,成為新天新地。」(註10)
持有地上千禧年國度教訓的人士是會生出的種種屬世的理論和行動,但是這些都與聖經的教訓背道而馳(約18:36, 羅14:17, 腓3:20, 彼前2:5, 彼後3:10) 。
地上的千禧年國度實在是一個神學怪物,它既不完全像今世,也不完全像來世。對復活得榮的信徒來說,這個地上千禧年國度的理想反而令他們痛苦,因為他們所殷切盼望永世結局的榮耀被延後了,今世的罪惡仍不能在地上的千禧年國度得着解決。既然聖經沒有一處經文在教導有關基督在地上的千年國度,為甚麼我們還堅稱啟示錄20章1-6節是在教導這樣的千年國度呢?我們若用聖經其他更清楚的教導來解釋啟示錄裡這些難解的經文,由此得出一個更符合聖經的觀點,豈不是更有智慧嗎(註11)?
地上千禧年國度並不是耶穌基督和使徒的教訓,凡接受此種教訓的人,必會對聖經作出種種的曲解。
耶穌說:「若有人聽見我的話不遵守,我不審判他。我來本不是要審判世界,乃是要拯救世界。棄絕我、不領受我話的人,有審判他的─就是我所講的道在末日要審判他。」(約12:47-48)
今天若有人因為前人的遺傳而繼績接受這種教訓,將來必難以在審判台前向基督交帳(林後5:10),因為他不領受耶穌基督的話:我的國不屬這世界(約18:36),神的國來到不是眼所能見的(路17:20)。
註:
1. 于力工 《夜盡天明-於力工看中國福音震撼》 1998年 301頁
2. 賈玉銘 <第八章 完全的天國> 《完全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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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uan
Josafat Ben-Ezra, a converted Jew ; translated from the Spanish, with a
preliminary discourse, by the Rev. Edward Irving. 1827. The coming of Messiah
in glory and majesty. London [England] : L.B. Seeley p.68
4. 倪柝聲 <救恩與賞賜> 《默想啟示錄》(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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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張永信 《末世神學初探》 2007年 27, 29頁
6. 林榮洪 《基督教神學發展史(一):初期教會》 1990年 294頁
7. 鄧紹光編《千禧年:華人文化處境中的觀點》2000年 3頁
8. 同上 2頁
9. 同上 11頁
10. 鄧紹光編《千禧年:華人文化處境中的觀點》2000年 163頁
11. 霍安東 《千禧年論簡介 – 兼評「千禧年前再臨
– 時代主義論」》 2002年 29-30 頁